缚遥

【加勒比海盗剧情向同人】亚特兰蒂斯的秘密II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机遇

    加勒比海的第一缕阳光已被我错过了多次，而这次也并不例外。从睡眠的庇护中醒来，我发现那柔和的第一缕光线已经被刺眼的阳光所取代——它来得晚些，但依然强势地铺洒在我的脸上宣示了它的主权。

      接着，在我的脑子开始转动前，一股不和谐感盘旋在了我的心头。

      我很确信，晚上是枕在沙堆，以沙为被入眠的。而现在却背上靠着一块清凉的岸边礁石，姿势也变成了仰靠着的。

       怎么回事...我看着身上披的熟悉衣物，并环视了一下眼前发现了明明昨晚还在视线范围内的杰克今早却莫名消失了。

      他又在干什么？

      我拍了拍身上还残留着的沙被，准备起身查看一下情况，而在我刚转头将视线抛向巨大礁石遮挡的范围外时，便发现了我们的转机。

      那是几名水手模样的人，而杰克正在与他们交谈些什么。在他们的背后，蔚蓝的海面上，一艘大船停泊于此，随波起伏，船旁绳子紧紧缠绕在沙滩刚打的木桩上。

      我还在梦中吗，这里居然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出现了！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荒岛饿着肚子为了找吃的跑断腿的生活终于有了结束的希望。我期待着遇到一船正经人的搭救，但在打量了一番船型过后，这想法显然有些不大实际——船的大小超过了普通商船的尺寸，为了逃过审查的轻巧走私船也不长这样。要不就是为了运送贵重的货物，但运送货物的不会在这种地方停靠，要不就是...

     我默默地缩回到了石头遮蔽的阴影处，只探出半只脑袋望着对话的双方，杰克既然不知道怎么的把我挪到了这个石头下，那他肯定有他的计划，在摸清来者意图前，暴露自己还是很危险的，而他一个人前去也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威胁取得信任吧。

     不得不说，在他身边待的这段时间真的长了不少心眼...或者说为了一种想继续探索下去的执念而磨去了冲动的一角。毕竟闯入的不再是两天就能走熟的庄园，而是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事物，海洋。她不定的脾气当然可以带来顺风的晴朗，但当她甜美微笑消失的下一秒，无尽的漩涡或许便出现并横吞下了所有事物。她宽广浩瀚，向世界抛出了橄榄枝。而在转变面孔前，却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下一秒将会面临的到底是波塞冬珍宝的出世还是潘多拉魔盒的开启。因此，她值得驰聘于她力量的人们付出谨慎与敬仰。

      观望着船上不知为何忙碌的水手与船下正在进行的小型谈判，看着那些水手从充满敌意的姿态到慢慢接近杰克表现出了些许谈拢的意味，我定了定神，在暗自佩服他的同时也考虑着自己出现的时机。

     正踌躇着，便见他向这边投来了眼神。与我视线相碰后，他再次转过头去向那些人说着什么，接着他便慢步向我走来，看起来尽力想维持一个绅士的形象。经过这几天都相处，我也默契地会了意，抑制住心中想跳过去的喜悦，在他前来向我礼貌地伸出一只手时，才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斟酌着自己曾经在庄园目睹的动作，也学着像一个贵族小姐般缓缓被他牵着走向那些水手。

      “所以，你们真是因为商船被海盗袭击了才流落到这里的？”

      那几个水手打量着我，眼底最后一丝警惕居然也慢慢散去，大概是因为最近混乱的事情太多导致我看着有些苍白消瘦，看起来没有丝毫威胁的缘故。

        “当然，好心的先生们。”杰克开始了他浮夸的表演。一个海盗控诉着海盗，还编得神乎其神让对方听得这么认真，这场面实在些滑稽，“这就是我的...呃...远房表妹。哦，她现在本来应该坐在软垫上吃着精美糕点的，看看她这几天的遭遇，真是可怜的姑娘。”

      我确实本来就应该坐在安全的地方——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不过仔细想想还是那个海军的锅。面对多舛的命运，我忍住想叹气的冲动，努力把挂在嘴角的笑容调整得虚弱勉强又不失文雅。

     也不知是杰克演得太过真实，还是我们俩一个瘦弱一个带伤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带头的水手似乎动摇了，与同伴商量了一番后，转头回答我们。

      “我们倒可以载你们一程，但....”

      从刚刚开始，我的目光便一直被从船上荡下来的人吸引住了，而杰克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人，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可置信。

     那人稳稳地落在了沙滩上，用手摁了摁头上的帽子，将迎风吹得蓬乱的金发再次盖得紧紧的。接着，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与无形的威慑力向这边走来，刚好插入并补充了我们的对话。

       “但可惜，我们也是海盗。”

       女人声音清亮，与大海一样颜色的眼底中尽是嘲讽。快要及腰的金子般的发丝从帽子中倾泄而出，随意地铺散在她的肩头。看清她的面容后，突入其来的回忆塞满了我的脑海。杰克直了直背，似乎想掩饰些什么，但依然显得有些僵硬。而水手一起向她恭敬致的脱帽礼也证实了我的想法——

      情况好像变得...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可控了。

怔怔地盯着她的脸，结合触发的零碎记忆与杰克昨晚的描述，少女的面容与我的脑海中的名字对应——

玛丽•维克多！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本该是真正贵族小姐的女人却穿着一身经典的海盗装束，从海盗船上从容走下在荒岛上与我们谈着条件。

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论是海盗还是正规商人，我们都会不做亏本生意。”

女人的眼神与之前短暂会面时完全不同，原本清澈如同夏日碧海的浅蓝眸子如今却如同蒙了雾的凶险海域，不知多少汹涌的暗涛藏匿其下。

“这是我们的船长，玛丽•瑞德尔。”

当熟悉的面孔却配上船员如此陌生的介绍时，我才想起控制面部惊讶的表情。而杰克显然比我更先反应过来。

“初次见面，瑞德尔船长。”杰克从容地也行了个礼，试图转移话题，“既然如此，我斗胆猜测，或许你们来这座岛是为了那个大酒窖？”

“或许吧，先生。”像没有认出我们似的，想象中被揭穿的尴尬场面并没有发生。然而，女人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却更加让人不安，“一艘走私船为了减少他们被劫的损失透露了这个消息，但并不准确。”

“我想我可以帮你们节省寻找的时间。”

杰克讨好似的笑了笑，接着便受到准许带着几个船员朝酒窖寻去。而本想与他一同溜掉的我，却被女船长盯得不得不等在原地。

十分后悔昨晚在杰克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中昏昏欲睡而没太听清楚后半段也就是有关于玛丽维克多那部分记忆的信息，现在的我就只能像一座雕像一般当一个微笑的哑巴。

说点什么，奥利维亚。比如...今天天气真好？真巧啊？很高兴见到你？呃...你吃了吗？

哎都什么玩意。我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奇怪的问句开头甩出脑外。然而，在被她锐利的眼神盯得发毛的我边祈祷着她认不出我来边思考着如何对答时，另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如冰般的气氛，似乎也打断了她刚想抛出的话题——

“船长，奴隶们都已经被带出来了！哈...气氛看起来怎么这么凝重啊，你们在干嘛？”

一个身着有些泛黄的衬衫与墨蓝色的马甲的男孩顶着一头蓬乱的棕发向玛丽•瑞德尔跑来，刚到面前便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我，童言无忌道，“说真的，她长得就像染了黑发的你诶船长，所以现在这里是...姐妹重聚？”

这突然跑来通报的男孩，看起来就五六岁的模样，他调皮的样子让玛丽•瑞德尔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等等，为什么海盗船上会有一个这样活泼的孩子？难不成看着才二十左右的玛丽•瑞德尔已经....？

啊，如果现在突然从树上上跳出来一个海军，告诉我他是椰子成精，我想我都会坦然接受。

如果说刚刚的气氛是一汪沉重的死水的话，那这个男孩的出现似乎将它扰成了一团闷闷的浆糊。我也打量着面前身高刚过我腰线的男孩，感叹着这个早晨的神奇。 

而循着正与玛丽•瑞德尔交谈的男孩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群有着黝黑的皮肤，衣衫褴褛的人闯进了我的视线。他们被绑住双手，整齐地在沙滩上排成了几列。

“黑人奴隶贸易，资本主义拓展市场时最不人道的做法，侵略殖民者拿人命堆成的钱财。”

脑海中浮现的残酷信息令我有些疑惑，如果他们做的真是贩卖奴隶的无情勾当，那他们来这个岛的真实目的...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带奴隶遛弯吧？

玛丽•瑞德尔与船员交谈了几句后便再次转向了我，我的思绪却跟着那个男孩飘去了沙滩那头。

“那是亚什，我曾经救助的流浪儿。”出乎我的意料，那位冷漠的船长居然解释了一番，“如果你今后要呆在船上的话，最好认识一下他，小姐。”

在她否定了我刚刚以为是她孩子的那可怕的猜想后，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的意思是同意我们搭船了？在我一句话都没搭上的情况下？

虽然装作懵懂感激的样子道了谢，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是我最近明白的深刻道理。看着船员将被带到远处的黑奴们解绑了双手，原来她也不愿将这些人作为买卖的钱财，将这座小岛当做他们的一处安身之地。或许这位愿意还给他人自由的船长，需要的报酬可能也没有那么糟。

踏上船板的那一刻，像走错了原本既定的道路一般，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从心底升起。即使如此，只有模糊记忆陪伴的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毅然向前。

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开始交错，错杂时间线上最初振翅的蝴蝶，已经越飞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