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遥

【哥谭|杰罗姆同人】Epiphyllum 昙花(下)


食用须知:

*原女主 双视角

*有ooc 有ooc 有ooc

*本来是想复健小短打结果还是写了1w+字 真的不会把控短篇节奏 写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

*前篇链接在下面 需要配合食用

*总之是甜甜的双向奔赴(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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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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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罗姆·瓦勒斯卡死了。

 

杀死他的西奥·盖勒文理所当然的成了哥谭的焦点,被视为拯救者的他趁热打铁的竞选市长,一切都巧合得像一场精心出演的戏码。

 

恶人落幕、英雄登场。这座城市还是因此获得了极大的信心,人们激动地到处宣扬喝彩,好像真的要改变些什么。

 

该高兴么?伊菲米尔不知道。她似乎是这些市民中最无动于衷的了,因为仿佛只有她明白,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回光返照。

 

毕竟一棵早已腐坏到了根里的树,又怎么会因为一只所谓驱赶害虫的啄木鸟的到来而活过来呢?

 

面包店在停业装修了一段时间又重新开张,忙起来的她也确实没有心思再去关注哥谭最近发生的事。之前的经历也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所有的情感似乎早在五年前的那个看不见尽头与希望的晚上,一次性地消磨殆尽了。

 

然而,当偶然从店里的客人口中听到疑似有人复活的怪事后,伊菲米尔早已漠然的心中却还是出现了一种本不该有的期待。她竟期待着那个红毛小疯子再次闯入店来,来告诉她他还活着,就像他第一次出现那么突然,就算这次他是真的想取走她的命。

 

哥谭的夜来得很快,只傍晚愣神的一瞬间,漆黑的染料便代替了橙红的霞光,抹平了整个天空,本该下班却坐在面包店放空的伊菲米尔也赶紧回过神了来。她闭着眼摇了摇头,想把一些奇怪的想法甩掉,再次睁眼时却发现原本充满暖色灯光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是停电了...?

 

适应了一下瞬间暗了下来的环境后,伊菲米尔匆匆将剩下的几个面包收到包里,决定尽快回家。

 

可就在店外锁玻璃大门的时候,毫无察觉的她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那率先袭来的熟悉又危险的气息就让她不禁呼吸一滞。

 

“...杰罗姆?” 

 

在真切地感受到那人冰凉的手指后,伊菲米尔试探性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嘘,本市已经强制熄灯了。”

 

身后人在她的耳边缓缓吐字,语气调笑。

 

声音却意外嘶哑而动听。

 

“你还活着!”

 

确定这不是幻觉的伊菲米尔迫不及待地转头,震惊地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红发男孩。

 

“准确来说是复活,甜心。”

 

杰罗姆用双手搓了搓面前蓬松的棕发,感到被德怀特毁掉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看着女孩过于惊喜的表情,撇了撇嘴,“你没看新闻吗?”

 

见伊菲米尔诚实地摇了摇头,杰罗姆眉毛皱成了一团,似乎为她错过了他的表演而感到十分沮丧。

 

“哦,我还以为你早就从电视上看到我了。”

 

虽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这隔了许久的见面还是让伊菲米尔有种说不上来的激动,估计全市停电是跟他脱不了干系的她也感到十分佩服。

 

杰罗姆总能很快地想到各种方法让这座城市陷入无序的混乱,或许真的是人们所说的天才,只不过大多数被认可的能力是建造,而他的则是毁灭。

 

“好吧,刚复活,脑子还不太清楚...” 稍微平静了一下,在莫名低沉的嗓音中回过神来的她也这才发现杰罗姆手上比划的小刀,“所以你是我的女朋友还是什么,我为什么死之前也有关于你的一瞬间回忆?”

 

“不是...你只是要跟我学做面包而已。”

 

“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umm...没有。”

 

“哈,那还真是不像我。”杰罗姆歪头作出一副不解的表情,“还是说你不喜欢红发?”

 

“不是这个原因。”

 

脖颈旁的刀面反射出月亮的寒光,伊菲米尔也被前人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伊菲米尔,我亲爱的小伊芙。”一只手握住女孩纤细的脖子,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的杰罗姆似乎终于回忆起了什么。他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那么,想去我的马戏团玩玩吗?”

 

“算了吧,都停电了。” 感觉今天发生的事确实有点超出想象,伊菲米尔被放开后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斜挎着的白色小包,她大概需要先回家睡一觉来确定这不是一种荒诞的梦境,“我得早点回家,免得遇到一些坏人。”

 

“哦,拜托,你在这座城市最大的坏人面前说什么呢?”

 

意外有自知之明的杰罗姆因为被这种理由拒绝而感到十分不可理喻,他略带恶意地盯着女孩,却发现她看向他时带着少有的担心神情。

 

“不过杰罗姆,” 注意到前人脸上触目惊心的痕迹半天了的伊菲米尔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刚刚就一直让她无法忽略的问题,“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应该先去找医生看看...”

 

“你害怕我的脸吗?” 

 

前人的双手搭住了她的肩,看似不经意地打断,可语调突然的压低还是让她感到一股凉意,伊菲米尔下意识地就回抓了他的袖子。

 

“不,只是我觉得你应该...”

 

“那就亲我一下。”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种要求的伊菲米尔有些不知所措,她顿了顿,迟疑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而那变得更加疯狂的墨绿色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她,如同豹子盯着下一秒就会被咬断脖子的小鹿。一字一句,都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邀约。

 

确认对方并没有给自己任何退路后,伊菲米尔还是放弃了继续说服的想法。

 

堕落的天使或许就是这样被魔鬼诱惑,深陷罪恶的泥潭。更别说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良纯洁的代表,于是与他双唇小心翼翼的紧贴就显得这样理所当然——


他们在无尽的漆黑中接吻,交换着满口的血腥味。

 

 

............

 

 

杰罗姆还是把伊菲米尔带到了马戏团,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家园”。在他的领导下,今夜的马戏团是哥谭市唯一灯火璀璨的明珠,也同样是最疯狂的地方——一切的游乐设施都由真人组成,飞镖与子弹都实打实地狠狠扎进不知从哪绑来的有钱人们的血肉。

 

说实话,他实在很想看看她第一次面对这些景象的反应,看看她会不会后悔她所包容的是个无恶不作的疯子,会不会崩溃地求他放过她。至于那个一道被强行带来的,他上次没能当场杀掉的男孩,小富豪布鲁斯·韦恩,则是他今晚表演的重要道具。

 

“你真是一个最无趣的小丑。”

 

在给布鲁斯韦恩化完滑稽的哭脸妆,将剩余的鲜血顺手抹在身旁随便一个信徒身上后,杰罗姆转头一把搂住了一旁的伊菲米尔,就因为他刚刚发现聪明的小布鲁斯居然想和她套近乎,好拉她一起逃跑,这可不行。

 

而比起被枪指着走路,一脸不赞同的小布鲁斯,被他亲自搂着到处参观有些不自在的伊菲米尔表现出来的似乎更多的是茫然。

 

“面包师会被放在上面吗?”

 

她望着娱乐设施上的人肉靶子,不冷不热地问道。

 

“看你是想当玩家,还是当玩偶了。”

 

杰罗姆随口指挥了一下旁人打“地鼠”的目标,血也在锤子落下时如期地溅了出来。看着身边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伊菲米尔,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懊恼。

 

“噢,就没有什么能让你漂亮的蓝色眼睛稍微起点波澜的吗?”

 

回应他的也只是一个略显迷茫的眼神。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想。

 

“...伊菲米尔?”

 

也就在这时,喧闹的环境中传来自己名字的声音让女孩怔了一下,脚步也随之一缓。

 

“伊菲米尔?是你吗?快来救救我!”

 

身后男人急切的叫喊让杰罗姆也停了下来,他注意到伊菲米尔在叫声中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于是便饶有兴趣地转身。

 

“太好了,看样子我们有熟人?”

 

他兴奋地拉着有些僵硬的伊菲米尔返回到了刚刚路过的打靶项目的跟前,向她求救的正是身上贴满了靶子的一个男人。打量着其样貌的杰罗姆回忆起来他好像是在一个富人聚会的酒吧抓来的,被带过来的时候衣冠楚楚,酒还没醒,还在不知死活地叫嚣,现在浑身都是被打出来的血洞,看着倒清醒多了。

 

“伊菲米尔!伊芙!我的好女孩...救救我吧...你别装作不认识我啊!那天真的不是我见死不救...是你的母亲她自己...”

 

“够了。” 本连一个正眼都不愿给他的伊菲米尔在听到这话后难得有明显情绪的波动,一直搂着她的杰罗姆也感到了她浑身紧绷,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不配提起我母亲。”

 

“明明就是她自己不识抬举,接受他的求爱不就没后面的事了!她本来是能成为全市最好的面包师的...你不能因此迁怒我啊,伊芙!”

 

听了个大概的杰罗姆勾起嘴角,他偏着头,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原本低着头的女孩也在沉默一阵后终于抬起了头,杰罗姆觉得她一定要开始愤怒地大声反驳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抬起头后的女孩神情淡淡,似笑非笑,唯一与平常不同的是,那湖蓝色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就要烧起来。

 

“对,你当然不是见死不救。”

 

伊菲米尔恢复了平常的语气,连杰罗姆都对这突然的情绪转变感到惊讶。男人也以为自己的狡辩真的说服了女孩,他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却又被她接下来的话钉在原地:

 

“你是帮凶,凶手一定还算了你一份大大的功劳,让你踩在我母亲的鲜血上升官发财,出席各个上层的聚会。就是因为你将我的母亲推入火坑,又完美地处理了她的死亡。”

 

“唯一可惜的是,你还没来得及处理她的女儿,又或许你留着我,也只是在那个有钱的恶心老头死后,再为自己留一块垫脚石。” 笑容还是毫不吝啬地挂在伊菲米尔的脸上,可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憎恶与讽刺却尖锐得令人胆寒,“毕竟踩死一个毫无权势的人根本不需要如今的你多么费心,我说的没错吧,克劳德叔叔。”

 

见刚刚还在大声求救的男人瞬间语塞,侧身站在伊菲米尔身旁听故事的杰罗姆倒是率先冷笑了几声,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语重心长地感叹道:

 

“你说,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在无可挽回的时候开始求饶?真是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

 

他手中上膛的枪也顺势递到了她的手中。

 

“也许你想亲手试试这个项目?”

 

面对杰罗姆不怀好意的怂恿,一旁的小布鲁斯焦急地出声阻止,而接过枪的伊菲米尔缓缓地抬起了枪口,向那绝望的人形靶子瞄准了几十秒后,最终还是重新低了下来。

 

“我的手是用来做面包的,杀了他只会脏了我的手,让我做的食物也染上腥气。”

 

棕发女孩叹了口气,似乎确实为自己不能亲手做到而感到遗憾。正当杰罗姆以为她要圣母心发作,愚蠢地放过伤害她的人时,那把上膛的枪又被递回了他的手中。而那双终于有了一些生气,如蓝色宝石般的眼睛望着他,头一次带着些祈求的意味。

 

“所以,拜托你。”

 

“Well,听你的。” 看够了戏的杰罗姆并不想强迫些什么,他满意地拿回了枪,刚想对前人扣动扳机又忽然觉得伊菲米尔说的有点道理。

 

“uh...算了。你,杀了他。”

 

在厌恶地瞥了眼男人死灰般的面容后,觉得不值得亲自动手的他目光扫过旁边的信徒,随意地指定了最兴致勃勃的一个。女孩刚刚的神情也让杰罗姆终于见识了那藏在蔚蓝色无风湖面下难得燃起的生命火焰,就像过于浓郁的美酒就算食之无味也会至少刺鼻,或许能让她稍微动容的也只有浓烈的情感。

 

比如恨,比如爱,他想。

 

而在枪响过后,意外知道了她一部分过去的杰罗姆愉快地牵着伊菲米尔走到一个“打落汤鸡”的项目前,单纯因为这个他还挺想玩的。此时正义的小布鲁斯韦恩却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看着浴缸里的食人鱼和置于上面的人,愤怒地质问着杰罗姆做这些的意义。

 

“意义在于,所有那些在打砸抢、杀人的人,他们也是那些给你洗车,给你倒咖啡,给你丢垃圾的人。”

 

“灯光一熄灭发生了什么呢?”回头看着攥紧拳头的男孩,杰罗姆玩味地咧开了嘴角,嘲讽地嗤笑道,

 

“他们显示出了他们真实的面目。他们显示出他们多想赶紧割开你这富二代的血管,沐浴在你的蓝血里。”

 

“这就是意义所在。”

 

奇怪的是,听着男孩类似于“哥谭也有好人”的天真辩解,原本大笑着的他在醒来后就有些混沌的脑子里竟无端浮现了一年前自己死亡时,对着那该死的背叛者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说...我会...成为....哥谭的......”

 

“英雄”一词被喉头翻涌的鲜血吞没,杰罗姆·瓦勒斯卡的第一条生命就这样结束于不甘与疯狂。

 

“承认吧,孩子。”

 

短暂的回忆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终止,弯腰平视着男孩的眼睛,红发疯子罕有地收起了笑容。他语调低沉,恶魔般的嗓音异常冷静。

 

他缓缓说道——

 

“哥谭没有英雄。”

 

 

............

 

 

伊菲米尔没想到自己能安全地回到家中,更没想到送她回来的会是GCPD的警察,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杰罗姆则在那夜被抓后被送进了阿卡姆,哥谭也暂时度过了相对和平的几周。

 

为什么说是暂时?因为还没过几天,她的店里的桌上就出现了一张小丑的扑克牌,图案旁还配有一行“我想你了”的小字,紧接着新增的面包订单,地址就是阿卡姆精神病院。

 

看来他过得还不错,并且似乎也在计划着复出,伊菲米尔只能这么推断。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还会频率不定地收到杰罗姆写来的一封一封的信,尽管有时上面的内容只是一个涂鸦出来的不知所云的滑稽笑脸。每封的回信她也都会认认真真地写好,然后在封上一个漂亮的火漆印,就是不知道眼神空洞的送信员到底能不能将它顺利送达目的地了。

 

除此之外,伊菲米尔还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尝出一些味道了。就在她再次喝那被杰罗姆嫌弃的咖啡时,舌尖一股突如其来的苦味让她瞬间清醒。为了证明这不是错觉,她又刻意吃了几块总是被人说过于甜腻的糖霜,反复感受到久违的甜味才敢稍微确认,原来她真的恢复了一些味觉。

 

这奇怪的变化也说不清楚是何时出现的,或许是那夜亲眼见到仇人被杀死后的释然导致,又或许是更早的时候——

 

那个在无人小巷里的吻。

 

对情感的迟钝让她就算被带到马戏团时,也只觉得那个吻也就是仓促之举,对他亲昵举动的不排斥也可能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可当黑夜中灯火通明的舞台拉开了表演的帷幕,置身于混乱中心的伊菲米尔才真正意识到,

 

她确实爱上了一个疯子。

 

又或许,她早就疯了。

 

毕竟,正常人大概也不会在已经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还答应了那张几周后寄来的担任阿卡姆病院特约营养师的邀请函,尤其是背面还有一行“别忘了带上蓝莓面包”的熟悉字样。

 

伊菲米尔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还是带着忐忑和期待踏入这个未曾熟识的地方。不过好在去见的人大概率并不陌生,那木然的领路人也证明了她的猜想。他没有将她先带到厨房或者食堂之类的地方,而是将她一路带到了病人的牢房。就在开门的一刹,她果然看见了那正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红发小疯子。

 

“嗨。”

 

她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后向许久不见的他打了个自认为十分轻快的招呼。原本对着天花板碎碎念的那人也在看清来者后眼神亮堂了起来,从床上一跃而起。

 

“伊芙!” 杰罗姆张开双臂,一副非常惊喜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我都想好你不来然后我出去后要怎么杀掉你了。”他愉快地将她迎了进来,语气中透露出的些许遗憾神情似乎也确实考虑了这种可能性,“当然,那样的话就会有点麻烦。”

 

“你要杀我的话应该不会特别麻烦。” 已经习惯了的伊菲米尔诚实地接过了他的话,眼里盛满了盈盈的笑意,“所以看来我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无比正确。” 

 

脸上的伤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的杰罗姆笑着打了个响指,接着就不由分说地将她整个圈入了怀里,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委屈,“哦,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这用力的拥抱来得实在有些猝不及防,在短路几秒后,不知作何表示的伊菲米尔最终还是将手也搭在了他的背上,轻轻回应道,

 

“我也是。”

 

而自从伊菲米尔拿着邀请函任职了几周后,阿卡姆的伙食确实有所改善,有些病人甚至在在增添了下午茶面点后都肉眼可见地胖了。他们中的一些也对偶尔出现在食堂的年轻女孩产生了好奇心,总会把目光黏在她身上或者直接在打饭的间隙找她说话,想引起她的注意。红发小疯子却对此表现得有些不悦。

 

“不是吧,你真的在做营养师啊?”

 

这天,原本偶尔和她在房间里见面的杰罗姆直接跑到了厨房,背着手巡视般地打量着正在认真做下午茶的女孩,没好气道。

 

“不然呢?” 停下了正在切水果的手,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好的伊菲米尔抬起头,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是你叫我来当的吗?”

 

来找茬的人被这无辜的回答堵得一时语塞,于是干脆无赖地摊牌说本来是想让她陪最近很无聊的他一起玩的但没想到她工作这么刻苦。说完又贴过来的杰罗姆不屑地瞥了眼桌上的一堆烹饪原料,突然提出要让她履行之前说教他做面包的承诺。

 

“我倒要看看你的手艺到底有什么魔力。”

 

他洗了洗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建议他穿上围裙以免弄脏衣服但失败了的伊菲米尔也只能直接开始了教学。她让他先把自己混在一起的几克鸡蛋和奶油拌好作为简单的第一步,也特意叮嘱了搅拌的时候要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稍微倾斜碗面防止溅出。看着杰罗姆一脸自信,亲自示范完的伊菲米尔就将搅拌器交到了他的手中。

 

结果才刚放开让他自己操作的她就被碗里的东西溅了一脸。

 

“Oops.”

 

把碗中原料搅飞了前人摆出了一副确实不小心的歉疚模样,意料之中的伊菲米尔无奈地准备擦一下脸再继续。而正当她准备伸手拿一张桌上的纸巾时,突然抓住她手腕的杰罗姆已然换上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直接弯下腰舔掉了她嘴角沾到的奶油,又在女孩没反应过来时得寸进尺地咬住了她的唇。舌尖迅速撬开了唇齿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的杰罗姆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肆意加深着这个侵略性极强的吻。

 

原来是故意的,被吻到有些缺氧的伊菲米尔晕乎乎地任由思维的发散。

 

不过这次是甜的,她想。

 

也终于在伊菲米尔耐心的手把手的教学和杰罗偶尔的捣乱后,一个奇形怪状的面包还是从烤箱里诞生了。看着自己的作品,杰罗姆点了点头,表示十分满意。伊菲米尔也点了点头,表示它确实比烤之前能看了一点。

 

“说真的,味道跟你做的差不了多少。”

 

迫不及待品尝起来的杰罗姆挑了挑眉,随意地掰了一块递给了伊菲米尔示意让她也试试。接过面包的女孩却突然感到一阵被击中脑袋的顿悟,仿佛记忆里有什么场面和这重叠了,就像一些熟悉的怪梦。

 

“好吃诶。”

 

她的夸赞确实是来自对意外香气扑鼻的面包的肯定,而就在刚刚愣神的一刹那,一些蒙着灰的久远回忆也终于被擦拭明亮——

 

记忆中的面包店依然热闹地立在街角,直到橱窗外出现了一个苍白色皮肤的红发男孩。他在门口安静地站着,抬头望向橱窗的展示的各样面包,却始终没有踏入店里,身上的单薄衣物在已经入冬的街头也显得有些不搭调。

 

或许他以为没人会注意到他,店里同样盯了他好一会的棕发女孩这么想着,她向身边的女人讨要了一个新鲜做好的面包,接着便跳下椅子,在来客的空隙中钻出了玻璃门,终于把热乎乎的面包塞在了男孩手中。

 

原本无光的墨绿色眼睛中透露出了不知所措,受宠若惊的红发男孩打量着她,沉默着犹豫了一下。正当女孩以为他在纠结如何道谢时,他却将手中的面包掰下一半,又递回给了女孩。

 

“不用,我就是这家面包店店长的女儿。” 没想到他会还回来的女孩赶紧摆了摆手,推了回去。

 

“你快吃吧。”

 

见低着头的男孩作为回应般地微微勾起了嘴角,近看发现他脸上雀斑十分可爱的女孩也咯咯笑着弯起了蓝色的眸子。

 

“...谢谢。”


罪恶与苦痛似乎在此刻全然遁形。灰暗的城市,匆匆的街角,只有两个孩子对彼此毫不遮掩的笑容,绘着一个温暖的冬日。

 


............

 


阿卡姆病人罕见的集体越狱引起了警方的高度关注,哥谭又因此蒙上了一层如履薄冰的阴影。而身为阴影本身,杰罗姆对他的计划很有信心。

 

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领导者,他出来后要干的事实在太多,给每个人分工制衡完后,还得对付剩下的舅舅和哥哥,确实没有了在阿卡姆准备阶段的悠闲。不过对这种有趣的忙碌十分乐意的杰罗姆在精神病院暴动前一天就把伊菲米尔放回了面包店,让她拭目以待接下来的事情。

 

很快,一切便准备就绪。女孩面包店的桌上也多了一封特别的信件,内容便是杰罗姆亲手写的一个时间和地址。也正如信里说的那样,被疯子们准时劫持的佩斯利广场陷入了空前的恐慌。

 

市长,参议员和警察局局长等等都被绑上了炸弹,他们将一起见证这座城市的新生...又或许他们见不到了。

 

杰罗姆随便摁下了一个按钮,爆炸和尖叫声一同响起。而就在和警察的对峙中,他不慎肩部中枪,倒地时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熟悉身影。

 

在惊慌撤离的人群中,也只有她站在原地,一袭白色纱裙显得十分扎眼。

 

那双令他好奇和着迷的蓝色眼睛,此时射出的目光也与他紧紧交织。

  

可惜没时间和她好好打招呼了。面对寸步不让的,称职的警察吉姆戈登,杰罗姆只能有些遗憾地捂着肩上的伤口,站起身跑向天台。在拨通了电话后,枪响也紧随而来。

 

“Funny.”

 

身中三枪的他吊在楼外,戏谑地看着戈登慢慢向他伸来的手。如果有旁人看见的话一定会觉得他们的处境对调才能对得起两者截然不同的神情。


“噢,你总是这么守规矩,吉姆。”


看着前人努力伸手的样子,红发疯子早有预料似的嘲弄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比你更讨人喜欢,我会比你活得更久。”


可与话语不同的是,他将胳膊松开,身子向下一沉,和死亡的距离更加接近。


“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该死的规矩。”


杰罗姆还是松开了手。他癫狂的笑着,对这个城市开了一个玩笑——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变成一种理念、精神和符号永久存在,他将永远活在哥谭不满中,延续在阴影里,如野草般地于混乱中重生——就像这座城市对他人生开的荒诞玩笑一样。


向上逃窜的风呼啸过他的耳边,红发疯子人生的走马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儿时母亲的殴打、父亲的冷眼旁观,还有马戏团数不清的烂人们...哦,只有他们死去时的惨叫还算有趣。


直到在快到尽头的回忆中最后一次闪过了抹那湖泊般的蓝。就在先前那短暂的对视中,他如愿地再见到了她眼中那生命的火焰,


这次会是爱吗?


下坠的速度太快,他来不及想了。



............

 

 

杰罗姆真的死了,目睹的人都说他从高楼跌下,死得透透的了。而作为哥谭噩梦的他的死讯传遍了城市中的大街小巷,争先恐后报道的媒体将消息撒得漫天飞舞。大多数人狂喜欢呼,夜深时也能听到一些他追随者们的悲伤控诉。

 

这座城市还是与往常一样,拥有着潮湿的风,灰色的云和角落偶尔散发出来腐烂的气息,一切都没有改变。暖烘烘的面包店依然是那么格格不入,但也依然不缺顾客的造访。

 

或许大多数身处于混沌中的人,都偏爱这种自我催眠的安宁假象,不是吗?

 

作为面包店年轻的店长,人们对伊菲米尔的评价还是十分温和礼貌。可只有稍微熟悉她一些的客人才会发现,环绕在她周身的那原本就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似乎变得更强了。

 

“伊芙,那个蓝莓口味的面包为什么不做了?很好吃啊。”

 

面对经常光顾的老客人们发出的同样困惑,她也只是淡淡地答道:

 

“因为等不到来买它的人啦。”

 

没有人知道这位让女店长如此挂念的客人是谁,就像没有人知道她会在深夜打开那一封封小心珍藏的信,一遍遍地看着上面写着的熟悉字迹。

 

信件第一行都无一例外地写着:


 

"TO MY EPHEMERE"

 


 

-致我的伊菲米尔


-致我短暂的幸福、我转瞬即逝的爱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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